原标题:月姆阿嘎:飘向祁连雪山的黑色薄膜
那是发生在一千五百年前,据拉施特·丁《史集》记载,成吉思汗的七师祖土墩-蔑年有九个儿子,他去世后,他的儿子们娶了各地、各部落的姑娘后,按照习惯上的女婿义务,离开自己的部落去了新娘的部落。这九个儿子的母亲名叫莫拏伦哈敦,这位妇人又被称为“莫拏伦-塔儿浑”,“莫拏伦哈敦”是名字,“塔儿浑”是“肥胖”的意思。
莫拏伦拥有巨额的收入和财富。她有一个喜好,就是每隔几天她就吩咐牧人将畜群赶在一起;她的马和牲畜,多到无法计算。她坐在山头上,看着从她所坐的山顶上直到山麓大河边满是牲畜,遍地畜蹄。
那时,名为札剌亦儿的蒙古人若干部落住在克鲁伦河境内,它们共有七万帐幕。这条克鲁伦河临近契丹地区。有一天,从契丹来了很多军队向他们进攻。札剌亦儿人中只有七十帐幕的一群人得以幸免,他们逃了出来,带着妻子、儿女迁徙到了土墩-蔑年的妻子莫拏伦的营地境内。
由于逃亡的札剌亦儿人饥饿至极,所以就掘了草名叫速都孙的草根来吃。他们掘乱了莫拏伦的儿子们驯马的地方,掘出了许多坑。莫拏伦愤怒地说:“你们为什么要乱挖一气,毁坏了我的儿子们驰马奔腾的地方?!!”这些逃难的人将莫拏伦抓起来,杀死了她。
札剌亦儿人害怕不能从他们的草原安全脱身。便在路上拦截,杀害了莫拏伦九个儿子中的八个。小儿子名叫海都,他的的叔父纳臣得知札剌亦儿的杀戮和诸侄之死后,便将海都藏在蒙古人藏酸马奶的、类似于大陶罐的大土瓮底下,这样幼子海都才得以幸免,伟大的成吉思汗的氏族就起源于他。一部分札剌亦儿部落由于这个罪行做了他们的奴隶。
这是发生在一千五百年前的故事,母亲莫拏伦为了保护儿子们的驯马奔腾的草原,献出了生命。现在,草原上已遍布围栏,乘骑已由骏马换成了铁骑摩托,但是,外界的伤害依然存在。我想谈的不是水库、矿山,我只想说说一些发生在肃南裕固族自治县皇城草原的几个“小事儿”。
今天你走在皇城镇,感觉街道干净了,草原上的垃圾也看不见了。这与春节后县政府开展的卫生清洁运动有关。过了一个月了,得知牧民们还在清洁打扫草原。当然这种卫生运动应该长期进行,不过,我在想,肃南县不是一个孤岛,仅靠岛民卫生运动可以保持卫生清洁吗?
首先,从地理交通上来讲,皇城镇可通达张掖、武威、永昌、山丹和青海门源。虽然不属于交通繁华之地,但是近年来随着旅游开发,也是车流不断。这些导致了一个问题,就是旅游对当地环境造成的危害。饮料瓶、酒瓶、塑料袋等等。这些日子皇城镇的卫生清洁运动中据说就发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城市垃圾。这些垃圾除了污染环境之外还伤害着畜群。
其次,从人口来讲。皇城镇人口几千,大部分从事牧业劳动。如果仅靠牧民们的卫生清洁运动,是无法捡净“垃圾”的。因为,“垃圾”中的极少数是产生在当地,大部分则是来自路过的车辆,夏季排雷似捡蘑菇的人们,还有匍匐前进挖虫草的人们。如果政府部门不积极采取措施制止或减轻这些行为造成的污染,仅靠少数牧民很难从根本上遏制这些污染。
春天来了,虫草正在生长。夏天来了,草原上会鲜花遍野,蘑菇也会随着雨水的增多,疯狂的增长,有黄蘑菇,也有白蘑菇。
挖虫草的采蘑菇的,会从各地涌来人流,散布在草原。
在牧人家的冬营地上采摘蘑菇,或者是采撷鲜花或者药材。这时牧人们赶着畜群去了水草丰美的夏牧场了,冬营地上只留有牧人们冬季简易房。在没有人看护的牧场,需要游客们的自我约束。无节制的采摘践踏草地,会给草原带来致命的伤害,会给牧人带来巨大的损失,由此也可能会引起人们之间的矛盾,甚至是冲突。前面说的就是在历史上就曾因为牧场被践踏,引起过的战争。
别忘了莫拏伦愤怒地说:“你们为什么要乱挖一气,毁坏了我的儿子们驰马奔腾的地方?!!”
最后,从生产方式来讲,皇城镇的邻居们主要是以农业生产为主。我注意到,紧邻皇城镇的永昌县头坝河村新城子等地的农业种植造成的污染可谓触目惊心。即黑色薄膜污染。这些薄膜飘向祁连山深处,也出现在了皇城镇。本来是秋收以后就应该收拾干净的薄膜,却任其一个冬季裸露在祁连山里,任风儿吹,烈日暴晒,薄膜变得支离破碎,飘向祁连山深处,飘向雪山。春耕时,剩余的薄膜有些被烧毁,有些被扔弃在田埂上或路边。
下面的照片是笔者分别在2016年和2017年在永昌县头坝河村和新城子镇等地拍摄到的。
牧人是弱势群体,牧人们热爱草原,祁连山生态的严峻现实,不是放牧造成的,是开矿,是水库,是砍伐,是现代化的围猎还有农业生产的污染。今天反思祁连山生态破坏现状时,我们应该感谢牧人。牧人们依然如千年以前在呵护着他们脚下的嫩草。你如果来到了草原,请放慢脚步,倾听一下大自然的声音,感受牧人的心声 …….
请珍惜草原吧,为了地球…….
参考文献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波斯)拉施特|译者:余大钧//周建奇史集(第1卷第2分册)/,商务印书馆,198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