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水墨依然
“盖茨比信奉这盏绿灯,这个一年年在我们眼前渐渐远去的极乐的未来。它从前逃脱了我们的追求,不过那没关系——明天我们跑得更快一点,把胳臂伸得更远一点……总有一天……于是我们奋力向前划,逆流向上的小舟,不停地倒退,进入过去。
《了不起的盖茨比》
我看不见盖茨比信奉的那盏绿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我抓不住些许光芒,甚至抓不住自己的梦。四壁白墙将黑暗映衬得更鬼魅,我不怕黑暗吞噬那具躯壳,我怕黑暗沉淀了梦想,只剩下迷茫的空气,在呼吸间侵蚀着灵魂。渐渐地,我开始变得从迷茫变得麻木,“坐吃等死”也那么不要脸的成为了一条人生格言。
“我”是谁?镜子会告诉你答案。
没错,“我”可以是迷茫时的你,也可以说是20世纪初美国“迷惘的一代”,当然,“我”还是盖茨比和尼克。
不,“我”绝对不是盖茨比,因为他有梦!
他站在了财富金字塔的塔顶,守望着对岸的黛西。这一场梦是菲茨杰拉德对爱情、财富的希冀,这一场梦是人人想要追求的成功,这一场梦甚至也成为了一个国家的梦。
当爱情变成信仰,我们离财富还远吗?
盖茨比是菲茨杰拉德的缩影,他们都视爱情为信仰。
海明威曾是菲茨杰拉德的挚友,他在《流动的盛宴》中直言不讳地表示,斯科特?菲茨杰拉德是被女人毁掉的。可是,他也是被女人所成就。
海明威与菲兹杰拉德
珊尔达?莎尔,一个家境优越、骄傲叛逆又才气过人的美丽女子。她也是菲兹杰拉德的妻子。结婚前,珊尔达向菲兹杰拉德提出条件,要在婚后依旧保障和满足自己奢华的生活,她才会嫁。然而那时,菲茨杰拉德唯一拥有的东西,是已经两次被出版社退回的自传小说《浪漫主义自我主义者》。
为了娶珊尔达,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作品。在编辑麦克斯韦尔?柏金斯的帮助下,《浪漫主义自我主义者》经过一年时间的修改,摇身变为了《人间天堂》。这本书一经出版便炙手可热,不仅让菲兹杰拉德一举成名,获得天才作家的美誉,更让他在珊尔达悔婚前有了钱娶她,从此他们过上了骄奢淫逸的生活。
““每星期五,五箱橙子和柠檬从纽约一家水果行送到。每星期一,这些橙子和柠檬变成一座半拉半拉的果皮堆成的小金字塔从他的后门运出去。”“大地蹒跚着离开太阳,电灯显得更亮,此刻乐队正在奏黄色鸡尾酒会音乐,于是大合唱般的人声又提高了一个音凋。”
菲兹杰拉德夫妇的纸醉金迷,浓缩在了一栋别墅里。是的,盖茨比的别墅里。
他们游走在各种上流社会的酒会,其中场面和盖茨比别墅的酒会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在蜜月的酒店出口不停地玩旋转门,在酒店大堂里旁若无人地侧身翻,他们坐在出租车车顶兜风,他们跳进了广场饭店的喷泉,又湿淋淋地站在桌子上跳舞,他们去剧院看喜剧,约定在最不好笑的地方放声大笑……
他对她的爱情,高速生产着财富,以此满足两人近乎疯狂的生活。然而,这样疯狂的快乐越转越快,把快乐都甩走了,只有疯狂。
菲兹杰拉德夫妇
当财富变成爱情的交易,我们也就离毁灭也就不远了。
他们的婚姻圆了菲兹杰拉德对珊尔达的梦,圆了这是一个穷小子渴望和富家千金在一起的梦。可他年少时的梦,还是碎了。对于初恋情人姞内瓦?金的爱就像盖茨比对于黛西的爱一样,无论爱得多么深沉可最终还是走向了毁灭。
爱情是菲兹杰拉德前进的动力,当然在《了不起的盖茨比》中也是如此。对于黛西的渴望,盖茨比不惜在美国禁酒期间,走私贩卖私酒,甚至占据占据了芝加哥、纽约等东部大城市的烈性酒地下市场。
““他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手。她低低在他耳边说了点什么,他听了就感情冲动地转向她。我看最使他人迷的是她那激动昂扬的声音,因为那是无论怎样梦想都不可能企及的——那声音是一曲永恒的歌。”
《了不起的盖茨比》剧照
爱情的确成就了盖茨比的身家万贯。在上世纪20年代的美国,所有人都想要成功,所有人都想拥有财富,只有盖茨比,想要拥有财富的动力是爱情。可是,投机而来的财富好像斑斓的泡沫,多彩、轻盈、飘渺,不切实际。就像尼克第一次见黛西,“她们俩都身穿白衣,衣裙在风中飘荡,好像她们乘气球绕着房子飞了一圈刚被风吹回来似的”,美得如梦如幻。盖茨比沉迷于黛西、执着于爱情,就算看清“黛西就是金钱”“一朵玫瑰花是多么丑恶的东西”又怎样,他和菲兹杰拉德都还是逃不出现实的魔掌。
死亡与贫穷,联手撕碎了他们的梦。
菲兹杰拉德
的确,爱情与财富一同建构了美国梦。二战时期将士在《了不起的盖茨比》中,思念着留在故土的恋人、爱人和亲人;向往着战争结束后能像盖茨比和尼克一样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战争渲染了梦想的力量,扩张着希望的领土。自此,《了不起的盖茨比》早已不是当年为菲兹杰拉德带来2美金13美分利润的滞销书,它承载着一个时代、一群人的梦想。“这是奇迹的时代,这是艺术的时代,这是富余的时代,这也是讽刺的时代。”
如今,我们生活在一个“二代”的时代。官二代、富二代、星二代,就连拆迁都有“拆二代”。社会的贫富差距越来越大,我们即触及不到上层的财富也过不了底层的生活。“中产阶级”“文艺青年”“上班族”……我们努力着在自己的身上贴着标签,想要更多的存在感、认同感。可是,跟随时代的步伐,我们开始加快脚步,甚至奋力奔跑……速度,加快了灵魂与躯体的脱离,而梦想也早已远去。
我不禁追问,到底是什么剥夺了我们做梦的权利?真的是现实干的吗?
不,是我们自己剥夺了做梦的权利。
是的,你就是杀死梦想的侩子手。还记得小时候,你奶声奶气地告诉大人,“长大我要当警察、医生、科学家……我想要飞……”的心情吗?那是多么单纯的梦。当梦想附着太多社会化的因素后,它的翅膀也将折断。
很多人都很喜欢北岛《波兰来客》的开头,“那时候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殊不知,诗中早已告诉你梦破碎的原因。
“因为对明天不再幻想曾经很多梦的也沉睡了,曾经很多的冲动,消沉了。是长大了?是成熟了?还是麻木了?反正是回不去了……
菲茨杰拉德从一个怀才不遇、穷困潦倒的写手,变成了一位享誉文坛、财色兼收的作家。这样的成功,只有在“爵士时代”才能造就,这是一个充满奇迹、艺术、富余的时代,更是讽刺的时代。
一夜成名后的浮华生活、夜夜笙歌,让菲茨杰拉德夫妇享受着奢侈的尊荣,然而一切都如烟火,稍纵即逝,生命终结的落魄,就像《了不起的盖茨比》的一样让人心碎。
“"Gatsby believed in the green light, the orgastic future that year by year recedes before us. It eluded us then, but that's no matter- tomorrow we will run faster, stretch out our arms farther..... And one fine morning- "So we beat on, boats against the current, borne back ceaselessly into the past.
作者:水墨依然,俆行,行走在文化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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