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锋,上海东方肝胆外科医院肝外四科主任医师,二级教授,博士生导师。江苏常熟人,生于江南,长于水乡。质朴气满,书卷气盛。有学者之儒雅,蕴军人之刚毅。1979年入第二军医大学军医系,毕业至长海医院烧伤科。彼时长海有三强,乃谓烧、心、肝,即烧伤外科、胸心外科、肝胆外科。沈在科室轮转时因认真勤勉踏实而为吴孟超看中,即鼓动沈转行肝胆。两年后,遂考研转投吴门之下,从此专注肝胆。40载学艺吴老,耳濡目染,功力渐进,大器已成。先拿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再获科技进步创新团队奖,又得何梁何利基金科学与技术进步奖。
吾至肝胆时,沈锋任科主任,后任医教部主任、副院长。言其贤,为个人之感。今述几事,以证其贤。
某任数年干事,常有会议通知各部门领导、科室主任,自然少不了沈锋。彼时会议甚密,然多假大空虚,临床科室诸主任教授常以手术为由避会不参。沈锋亦然。与众不同的是,其无论任科室主任、医教部主任,抑或是副院长,必亲自电话或当面请假。鄙多次体会被教授和领导尊重的美好感觉。任研究生队长时,沈有众多学生。每谈起师,生皆言其学业关心生活关爱,以其生为傲,引他生艳羡。日常见面,沈每每笑意盈盈,令人如沐春风。几十年如一,低调且谦逊。遇托病求之者,机关工作人员也好,保安物业运送也罢,必热情相待,精心诊治。因技精艺湛,品高德馨,深受病人及家属爱戴。我等遇公私诸事求之,定全力相助。此为礼于下。
2000年后,沈于学术多为吴老代言。不管是吴老本人重大荣誉,还是团队科技奖励,从国家最高科技奖,到科技创新团队奖,再到国家发改委、科技部、卫生部多次课题立项,沈锋皆担纲答辩。虽其平日谨言慎语,然事关吴老学术,必认真待之,精心备之。答辩则思路清晰、语言流利、表述精准,多令评委赞叹。
余幸尝多次与沈同陪吴老出差,亲见其待吴如父,印象较深有二:一是2012年为拍纪录片《报国之路》,辗转马来西亚、新加坡、越南三国,历时半月余。沈出则相扶于吴老臂膀,入则先察看房屋地形及物品摆设,生怕吴老闪失。吴老与他人讲话或议事,沈必一旁恭听,从不插话。睡前必至吴老房间看望,起后必等吴老一起用餐。二是2018年一同陪吴老进京录制《朗读者》,为最好呈现吴老对学生的关爱提携和引领指导,表达学生对老师的敬仰和尊重,沈反复斟酌修改台词,录制节目前日半夜和即日一早,多次征询意见。节目播出,感动中国。
2014年冬,吾一人陪吴老进京开会,那日上午,吴老两台手术,下午会后赶往机场。因劳累且赶路,入住宾馆后,吴老血压一直居高不下。乃首次一人陪同,心甚惴惴。一直电话报与沈,至夜11点多仍不敢睡。沈即慰之:吴老服药后,血压很快下来,尽可放心。次日一早,再测吴老血压,果然恢复正常。每每吴老生病和住院保健,沈必悉心照顾,并多次担任医疗组长,时刻掌握病情,早晚前去探望。此为忠于师。
肝内胆管癌性极凶恶,远高于普通肝癌,且极易复发。沈锋通过大数据积累分析,于国际率先建立肝内胆管癌、早期肝癌、多发性肝癌和复发性肝癌的个体化分期。特别是坚持对449例肝内胆管癌手术病人长达10年随访,建立国际首个该病个体化列线图分期。只需输入患者7个参数,即能方便计算出其术后生存概率,帮助医生判断病人是否适合手术,被国际上称为“中国列线图”。与团队一起施行大量肝内胆管癌手术,采用诸多改良和创新之技,病人术后5年生存率35.2%,10年生存率8.4%,国内外同行皆以为其国际领先。
有一年轻患者被当地诊断已失去手术机会。求治沈锋,决定采用“肝动脉栓塞化疗加门静脉栓塞技术”,先使肿瘤缩小,待正常肝脏体积增大再行手术。50天后,沈亲自主刀,患者得以长期存活。
沈除看书、手术等习惯,别无爱好。故能阅读大量专业文献,思考手术方式方法改善,获得多项与临床紧密关联之科研课题。同事云:教授每日唯手术与研究两事相伴。学生云:半夜收到老师邮件要求速查文献数据乃为常事。其以自身努力印证绝无不劳而获之利便。此为精于术与勤于研。
对待病人态度语气,决定医生品德修养。每每面对“我还能活多久”此等问题,沈虽不正面回答,却常结合大数据与研究结果给患者以安慰。有一晚期肝癌患者,就诊时有妻儿兄妹等一众人等陪同。沈了解病情后,婉请患者本人回避,后轻声告知家属病情,制定对策建议。病人与家属虽彼此皆心知肚明,但仍需时间空间去面对灾难、学会坚强。沈常为他们留出此等情感缓冲空间。
肝癌患者多伴经济窘迫。沈常详细计算手术所需费用,估算用药如何组合花费最低,争取每个家庭都不至因病返贫,影响生活。此为诚于患。
2014年初,驾驶员小庄突发心梗倒在长海急诊,心脏一度停跳20分钟,医生表示无生还希望,意即放弃抢救。沈闻讯后第一时间赶到,请求医生持续抢救。在不间断抢救的四小时内,其一直立于急诊,热线联系相关学科熟人,并请心内科赵仙先教授亲自上台手术,终将小庄拉离死亡线。此为仁于他。
沈锋贤否,诸位定有评判。